“多谢皇上!”
“不用谢,你说了朕一直想不明白的事!这是该赏你的!”萧逸之站起来,缓缓的走向养心殿外。
鎏金铜钉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玄色龙纹大氅裹挟着寒意卷入院落。
萧逸之垂眸望着青砖上跪成一片的紫袍,袖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些平日自诩忠良的臣子,此刻倒像满地灰扑扑的鹌鹑。
“都起来吧。”萧逸之的嗓音像是淬了冰,连廊下悬着的鎏金宫灯都跟着颤了颤,“朕乏了。三日后御前议事,望诸位……”尾音拖得极长,声音就如那碎成锋利的刃,“好好反省这满朝的荒唐事。”
“皇上!”
“无需多言,你们都好好的回去想想,三日后,朕等着听你们的见解!”萧逸之看着满院子的人,“朕要当着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面听!到时候谁要是说的不好,那也别怪朕无情!什么脸面、什么情分,可就都没有了!”
说罢,萧逸之一甩袖子径直走了出去,院子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问道:“咱们怎么办?是走还是留?”
“留在这干嘛?走吧!”为首的大臣道:“不说三日么,三日后咱们大殿上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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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孤独的走在长街上,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宫墙外的朱雀大街褪去白日喧嚣,晚霞把青石板路染成琥珀色。玄色龙袍的暗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皇帝踩着自己狭长的影子往前走,绣着金线的皂靴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往常这个时辰,总该有小太监捧着披风候在身后。萧逸之望着那群扑棱棱远去的白鸽,突然想起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奏折。
做皇上……真的有意思么?无趣!真无趣!
走着走着,暮色渐浓,萧逸之登上了角楼,看着
对岸戏楼传来咿呀唱腔,模糊的词句随晚风散在暮色里。
萧逸之忽然笑了,笑声惊飞芦苇丛中的白鹭,这偌大皇城,竟没有一处能容他抛却冠冕,像寻常人般听一出戏。
可悲!真是可悲!
“皇上……”
“滚开!”萧逸之没好气的骂道。
再回身看紫禁城内,一座座的宫殿,哪里是能让自己安身、舒舒服服的躺下,睡一觉,不用算计的地方呢?
萧逸之一座一座的看着,最后目光停留在一座热闹的宫殿处。
远远的看着,好像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来来回回的跑着,好像还在笑,好像还冒了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萧逸之定眼看了看,开口问道:“那里……是钟粹宫吧?”
跟着的陈七忙望过去,“回皇上,是钟粹宫的位置。”
“好,朕就去钟粹宫看看!”也不知道这句话萧逸之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后面伺候的人听的,反正没等陈七喊摆驾的时候,萧逸之已经大步走下了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