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滨的谷雨时节,浪花拍打着“千帆渡”渔村的木栈道,却冲不散码头上的愁云。老船工林阿公盯着裂开的船板,腰间的银哨子刻着雪谷鹿纹——那是三年前小普送他的护生符:“rie季要来了,可咱们的渔船连块完整的船帆都没有……”
“阿公,用我的嫁纱吧,”扎着珊瑚发簪的少女阿珠抱着匹蓝染布,布料上绣着柳河村的千纸鹤,“反正海盗来了,嫁纱也穿不上。”她不知道,这匹布正是雪谷难民们用善缘花汁染的,能在风暴中发出微光。
“且慢。”小普的声音混着海鸥的长鸣传来,竹篓里的三花猫突然竖起耳朵,“施主可记得,五年前在泉州港,您曾把最后的粮食分给落难的波斯商队?他们的船,此刻正绕过海角。”
“大师!”阿珠眼睛一亮,认出了袈裟上的青瓷纹,“您看那边!是插着鹿纹旗的大船!”
七艘挂着“善缘航”灯笼的福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位戴珍珠冠的波斯男子,正是当年在青瓷镇求取净瓶的娜扎兄长——善缘使团的首领赛义德。他捧着水晶瓶,瓶中装着青瓷镇的善窑净水:“林阿公!雪谷善缘侯听闻渔村有难,特命我们送来‘护生帆布’,这布浸过善缘花汁,能化风浪为祥云。”
“赛义德先生!”阿珠指着帆布上的七彩纹路,“这不是雪谷鹿群、柳河千纸鹤、河套清泉的图案吗?”
赛义德点头,从怀中取出个银制罗盘,指针正对着渔村中央的善缘井:“波斯的星象师说,此罗盘会指引所有善念汇聚之地。看——”他指向桅杆,上面系着从各地收集的善念信物:雪谷的鹿铃、柳河的护堤柳藤、河套的仙人掌刺,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和鸣。
渔村深处传来惊呼,几个孩童抱着个昏迷的少年跑来,少年衣袍上绣着骷髅旗——竟是海盗的装束:“他在礁石上快被淹死了,怀里抱着个破瓶子……”
小普解开少年衣襟,发现他胸口纹着褪色的善缘花,颈间挂着青瓷镇的碎瓷片:“你是‘黑帆’的人?”
少年咳嗽着醒来,眼中闪过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海盗团?”他摸向碎瓷片,突然哽咽,“这是我娘的遗物,她曾在青瓷镇当学徒,说善窑的净瓶能救我爹的命……”
“原来你是陈师傅的徒儿之子。”小普望向少年腕间的疤痕,正是善窑火吻的印记,“你父亲当年为保护善缘瓷,被海盗打伤,对吗?”
少年扑通跪下:“大师救命!黑帆团的首领要血洗渔村,就因为我们藏了善缘净瓶……”
话音未落,远处海面腾起黑烟,二十艘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戴铁钩的海盗王,正是当年在柳河村欺压百姓的前盐商陈剥皮——如今虽断了右手,却用铁钩接上,继续为祸海上。
“千帆渡的贱民们!”陈剥皮的铁钩敲着船舷,“交出善缘净瓶,饶你们不死!”他不知道,自己的铁钩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当年在盐池被毒卤侵蚀的业力。
林阿公握紧银哨,突然听见鹿铃声由远及近。雪谷的鹿王竟踏着浪花而来,鹿角上的银铃与赛义德的罗盘共鸣,海面突然升起七彩水雾,将海盗船困在其中。阿珠举起善缘净瓶,瓶中泉水洒向海面,竟凝结成护堤柳藤的虚影,缠住了海盗船的锚链。
“陈剥皮,你可记得,”小普的声音穿透雾障,“十年前在盐池,你活剥海豹幼崽时,母豹的血滴在沙滩上,形成了‘因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