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侯爷还有一个女儿,名为宁安。她性格执拗,心思繁杂,是非善恶,已然不太明了,因我鲜少看顾于她,导致她不愿意听我的,若她来了兴致,想去找先生辩论一二,我想请您为她指点迷津。”
“我与侯爷原先抱错的那个孩子,如今也还在家里,虽不知缘分会走到何处,但总不想她过得太差。同样让我有此想法的,还有一位府中待嫁的小姑子,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但同为女子,总也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说完,赵琳先忍不住笑了笑:“是我要求荀先生太多,所以才会给您开这么高的价,若您觉得太少,我们还可以再谈。”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赵琳并没有掩饰,她对孩子的疏忽和对叶星辰的不喜,以及对叶欢颜最后一次的担心。
但这些事放到别人家,是掩盖都来不及的,不仅会对家族声誉造成影响,更会对说出这话的本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母女不和,姑嫂相厌,无论哪一个传出去,对任何人的名声都不会友好。
可赵琳就是坦然自若的说出了这些事,没有诋毁,没有狡辩,只是为了能更有诚意、更郑重地请求荀先生帮忙,帮忙让她的孩子、她不喜欢的人,都可以尽量过得好一些。
荀先生想,她应该不会后悔出这趟远门了,若能得友如此,悲天悯人,该是如何幸运。
“夫人信重,我自当竭尽全力。”
小荀先生也跟着附和道:“学生也自当竭力而为。”
不同于两位荀先生的严肃,赵琳反倒很轻松,她笑着说:“那倒也不必这般郑重,不过是多了几两束修而已。”
荀先生深知,这不是一百两束修的事,这是赵琳的信任和坦诚,代价是她的名誉。
在场几人中,小荀先生、叶承瑄和叶承珲是男子,可能不知道女子后宅的弯弯绕绕,即便知道,也不会有多深的感触。
叶欣是刚刚回来,压根不会有机会接触这些,只有荀先生,寡居的荀夫人知道,赵琳此言有多重的分量。
这不会是囿于内宅之间的人,会有的格局和胸怀,眼界和见识。
赵琳假装没有看见荀先生眼中炽热的光,依然平淡温和,不骄不躁。
“两位先生舟车劳顿,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了,我就先安排你们休息,晚间设宴,我再着人来请。”
“多谢夫人。”
“客气,我让惜春、惜夏送你们。”
惜春、惜夏是赵琳的掌事姑姑,是平阳侯府最有分量的下人,是最能代表赵琳脸面的人,让她们两个过去,方不算慢待。
赵琳也没有再去问小荀先生可有住处,院子是赵琳一开始就吩咐好的打扫两间,荀先生住在靠近后院的水云间,小荀先生住在前院的翠微阁。
等人都走了,赵琳为了缓解刚刚的气氛,给叶承瑄兄妹仨找了个事情做。
叶欣正沉浸于读书的喜悦中,叶承瑄的感情又没有那么细腻敏感,但作为一个藏拙的读书人的叶承珲,和同为读书人,又作为庶子的小荀先生,不可能听了赵琳的剖白还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