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的手指划过青铜地球仪,在东海与太平洋交界处轻轻叩击。六尺见方的沙盘上,代表李家军的红旗已插满南洋,此刻正沿着本州岛海岸线向关东平原延伸。\"让赵德勋的第三分舰队转向伊豆诸岛,\"他揉揉酸痛的太阳穴,\"告诉李长林两口子,台湾守备队的二十门岸防炮必须在本月完成部署。\"
窗外的济州岛军港吞吐着钢铁巨兽,最新下水的\"镇远号\"正在吊装305主炮。港口调度员挥动信号旗的间隙,电报房传来横须贺的最新航拍图——热气球侦察队用银版摄影术拍下的画面里,德川幕府最后的战船正龟缩在防波堤内。
崇祯十五霜月,七十艘蒸汽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切开津轻海峡。台湾来的运兵船拖着白色航迹,甲板上挤满头戴圆顶盔的南洋军团。赵德勋站在\"定远号\"装甲指挥塔内,透过观察窗能看到海峡对岸的炊烟——松前藩的渔民正在收网,浑然不知黑潮将至。
\"航向修正至195,航速保持八节。\"航海长的声音混在锅炉轰鸣中。赵德勋展开加密电报,李长风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此战不为攻城略地,要摧其筋骨、断其血脉。\"他转头看向炮术长:\"燃烧弹装填完毕了吗?\"
正午时分,横须贺湾入口的千代崎炮台最先发现异常。当了望兵颤抖着敲响警钟时,十二艘铁甲舰已排成新月阵型。幕府引以为傲的三十座炮台齐齐转向,却惊恐地发现敌舰停在四里外的海平线上。
\"开火!\"赵德勋挥下佩刀。旗舰主炮喷出十米长的火舌,280炮弹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二十秒后,千代崎炮台的弹药库被直接命中,冲击波掀翻了半山腰的鸟居。接踵而至的燃烧弹将海湾染成橘红色,松脂混合白磷的毒烟顺着东风灌入江户城。
德川家光在江户城天守阁摔碎了茶碗。他透过硝烟望见海面上的恐怖场景:幕府水军的安宅船刚冲出港口,就被暴雨般的速射炮撕成碎片。一艘关船试图接舷,船头的武士却惊恐地发现敌舰根本没有木制船舷——包铁的装甲带将他们的钩拒尽数弹开。
\"让甲铁船出击!\"将军的嘶吼淹没在爆炸声中。三艘幕府秘密仿造的装甲舰从船坞滑出,这是荷兰商人提供的图纸与岛津藩铁匠的拙劣作品。当它们的120磅前膛炮还在调整仰角时,\"致远号\"的旋转炮塔已射出穿甲弹。第一枚炮弹贯穿铁甲船的生铁装甲,在锅炉舱炸开,殉爆的蒸汽将五十个水手瞬间蒸熟。
海战在两刻钟内结束。幸存的倭船拖着火帆逃往浦贺水道,却被埋伏的南洋鱼雷艇截杀。赵德勋放下望远镜,看着漂浮在海面的菊纹旗被重油点燃。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密信——崇祯帝的钦差正在长崎与幕府接触。
夜幕降临时,陆战队占领了制高点。工兵用硝化甘油炸开岩层,架起野战电报线。赵德勋踩着仍在冒烟的炮台废墟,嗅到空气里刺鼻的硫磺味。参谋官举着煤油灯汇报:\"发现地下兵粮库,存有十年份的腌米。另外,还发现很多坑道,里面藏着许多日本死士。\"
\"能用的米全部运走。遇到反抗的倭寇,就灌海水进去!\"赵德勋踢开脚边的断刀,\"让医疗队准备好芥子气,明天推进时遇到抵抗就释放。\"他接过勤务兵递来的饭团,却想起忍者谷里那些吞炭自尽的俘虏——有些仇恨只能用焦土来掩埋。
五里外的江户城下町,町民们正用木桶传递海水灭火。他们不知道,停泊在东京湾的运输舰上,三十台蒸汽挖掘机已拆卸装箱。李长风要的不仅是港口,还有房总半岛的金矿与北海道的硫磺。更黑暗的货舱里,成箱贴着骷髅标志的铁罐正在冷凝管下嘶嘶作响——济州岛实验室最新研制的霍乱菌株。
三枚红色信号弹在横须贺上空炸开时,伊达忠宗正在擦拭祖传的蜻蜓切。这位仙台藩少主透过单筒望远镜,看见黑色舰队正在释放登陆艇,嘴角泛起冷笑:\"传令铁炮队埋伏断崖,等唐寇半数上岸再...\"话音未落,天守阁突然剧烈震颤,瓦片雨点般砸在榻榻米上。
二十海里外的\"镇远号\"主炮甲板,炮手长扯着嗓子吼:\"装填榴霰弹!仰角下调三度!\"重达四百磅的炮弹呼啸着掠过海湾,在断崖工事上方五十米凌空爆炸。六千枚钢珠倾泻而下,伊达家引以为傲的三百铁炮足轻,瞬间化作血肉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