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骄傲
“你、你说什么！”
关朔脸色骤然惨白，如遭雷击一般定格在原地。
明明她丢失了那么多契约过的武器。
明明拿回这具身体才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最关键的，【世界之书】根本一直对她有所限制！
怎么会强行爬上最高的3S级！
回应他的是戚九夭一如既往的飒爽笑容。
“抱歉啊，你们挑选的容器还挺争气的，让你们失望了。”
为了最后夺舍方便而放任她自由发育，那么这就是下场。
书页翻动的“哗啦啦”的声响仓促传来。
顾不得思考太多，划破的指尖被鲜血浸染，关朔不断发动异能力在书页上写下文字。
限制。禁锢。混乱。迷失。
各种负面增益不要钱似的朝她身上倾泻。
戚九夭身形被迫定格在原地。
刚刚才消失的文字再度卷土重来。
窒息感重新如同潮水一般蔓延上口鼻，连带着关节和精神力也重新出现了令人不适的凝滞。
察觉到更加剧烈的精神力的流失。
她微歪过头，轻轻蹙起眉。
这是发现容器彻底失控，打算放弃这么久的谋划，干脆地抹杀是吧。
这确实让戚九夭，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困扰。
所以，在关朔震惊的注视下。
指尖猛地绷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破！”
之前不断积累的能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明明手掌之中没有握住任何东西，但是锋利无匹的剑气以戚九夭为中心，刹那间轰然四散！
坚实的地面被强压震彻得四分五裂，排山倒海一般的能量威压，转瞬间将染血的书页撕扯了个粉碎！
关朔根本来不及抵挡，惨叫一声，被无形的剑风狠狠掀飞数十米远，最后砰地砸在地上。
【空想笔记】的损坏让他同样遭受了强烈的反噬。但远远不止精神海的破损，他的身体好像被数不清的刀刃刮过，崩出无数血口。
但他的对手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任何武器的使用痕迹。
这才是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
这一把武器让戚九夭打心眼里感到喜爱和愉悦。
她没有分给躺在地上的人一点眼神，手指按上自己的皮肤，指骨泛白，用上力气一寸一寸地朝下抚过。
“这么想当别人的棋子，那就去吧。”
随着她的动作，斑驳的文字连负隅顽抗的机会都没有，好像同样被无形无质的剑锋粉碎，像青烟一般簌簌地掉落，半空中就彻底消失。
“妄想操控我之类的事，不可能。”
像是丢弃了什么让人不快的垃圾一样，重新拿回掌控权的戚九夭拍了拍手，眉眼弯弯，唇齿间轻飘飘地，对关朔和瑟瑟发抖的【世界之书】最后吐出了几个字。
“永远，不可能。”
身形消失，下一秒，戚九夭已经转瞬冲到了关朔的面前。
在所有的刀剑被封锁的时候，属于“极恶之神”的黑色能量，还如同粘稠的胶质那样紧紧贴合在她的周身。
现在得到了她的召唤，立刻亲昵地贴合过来。
戚九夭举起手，扭曲的空间和混杂在一起的能量一起，凝聚出长剑的形状。
她清澈的瞳仁倒映出一张沾满血污的扭曲脸庞。
“不要！不要！我是主角！没有我，这个世界线也无法存在！你不可能动得了我！”
精神力全毁，浑身上下像个血人一样的关朔绝望发出最后的挣扎嘶吼。
可戚九夭充耳不闻。
她用力一脚踢回想要偷偷蠕动着爬走的棕皮书，右手高高扬起又落下。
带起利落的破风声。
仿佛狰狞的触手尖刺一般，密密麻麻的剑雨一起刺下，无数尖锐的狠厉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SSS级魂武[逍遥游]，【刀剑精通】异能诞生，没有刀柄，没有剑锋，看起来空无一物，她什么都没有。
然而实际上，在她精神力的掌控之下，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她的武器。
所有的一切力量，都可以为她所用。
属于人类的躯体彻底失去了声息。
在他手边的棕皮书也再也没有冒出之前的充满自主意识的话语，边缘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烧焦了一样，缓慢地打着卷，最后粉碎成末。
恍惚间，戚九夭听到了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异常声音。
剧情线崩坏。
反派杀死了主角。
是啊。
少女没有理会侧脸上被溅上去的几滴血，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又怎样呢？
如果最高维度的力量达到了古神级别的层次。
无所谓，她也一样可以登上人力所能做到的巅峰！
世界的运行规则，千千万万人握在他们手中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命运——从来不是一个人，一样东西，一句话，一行字就能够决定。
戚九夭迅速回转过身。
扫了眼已经完全石化在原地的季烈，戚九夭没有管他。虽然没说，但她默契地将这个人交给了季萧之解决。
腿上纹路亮起，残破的高维力量根本限制不了现在的戚九夭。
双匕倒转合二为一，戚九夭一脚撑开弓弦，偌大的长弓对准天穹。
两端犹如飞鸟的尾羽震颤，离弦的箭化作流星一般射向正要偷袭伏厄的第三道身影。
箭矢当胸穿过。
爆炸开的能量直接将祂的胸口炸出一个洞，又被祂慌张地用能量修补恢复。
但最高等级的污染兽之间的厮杀根本没有规则和礼数，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伏厄反应过来，然后发疯似的进攻削下祂半个肩膀。
仓皇地后退，才借助第七个神位复苏没多久的高塔之主怨恨地将进攻对象转成了地面上的人类少女。
祂短暂复苏后的样子脱离了营养罐中的大脑形态，但是高大的身形依然被不明的黑色阴影包裹。
被戚九夭用箭矢炸开时，露出了一点没有皮肤肌理的血红色肉块，乍看上去有些瘆人。
“小心！”
戚九夭听到千琉的声音。
“祂还拥有人类形态的控制异能！”对半复苏形态的高塔之主进行数据分析，千琉同时得到贺恩慈与安里亚那的强化增幅，但依然十分勉强。
除了这样一句情报，他探查不出更多东西，而且承载着无数数据信息的精神海也发出不堪重负的警告。
双异能。
戚九夭想到高塔之前利用无数无辜异能者和异族人进行的实验，脑子里迅速冒出这一个不算陌生的词汇。
迅速解开合并的双匕，身后闪现出不同的能量体，戚九夭指挥所有剑灵同时进攻，自己也再次高举起手，[逍遥游]的力量扭曲了高塔之主头顶的空间。
眼看铡刀即将落下。
忽然间，一阵含混的、从没听过的特殊发音毫无征兆地直击灵魂。
眼前散开一团血雾，戚九夭一愣，怔怔看着自己的右手从手肘的位置断裂开。
同样是即时生效的“指令”，戚九甚至没有在当下同步感觉到疼痛，只难得地，因为接连耗费精神力而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戚九夭险些摔倒在地，但不过一秒，蚀骨的剧痛和身后惊慌的颤抖呼唤声拉回了她的意识。
“阿夭！”
“学妹！”
戚九夭擡起布满冷汗的额头，看到队伍里最强的两个医师最先冲到她的身边。
往日温柔的学姐失去理智一样拼命地召唤绿色晶蝶，试图治疗伤口，贺恩慈掌心绽放从未有过的刺目白光，天使之力灼烈到刺眼，嘴上语无伦次地说着“别担心，让我来”，但是手指颤抖得不像话。
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修补不好“古神”级别的污染兽对她制造的重伤。
甚至连止血都做不到。
大脑中仿佛有根弦啪地断裂开。
而在此时，被鲜血浸染得有些黏腻的冰冷指尖按上他们的手。
“没关系，小问题。”戚九夭喘着气，动动胳膊，“这个手替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很值嘛。”
“好了，别说话！”贺恩慈难得疾言厉色地打断她，声线还在发抖，“够了，阿夭，你不能再……”
还没听到过的脏话一连串的从她的亲亲室友的嘴里蹦出，打断了贺恩慈的话。
“***我宰了你！”
戚九夭的视野中闯入更多熟悉的颜色，紧随这句话的是一连串响彻天空的爆炸声。
戚九夭瞪大眼，视线越过清水的肩头，诧异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飙到A级的褚烟。
而现在，刚刚升级的异能者正发疯似的用她的魂武对天穹开火。
再看她身后同样疯狂对着5S级别污染兽攻击的所有同学，所有朋友，戚九夭眉眼柔和了一瞬。
两大学校的队伍根本用不了他们花费太多力气。此时一片混乱的TZ-9星上，最大的麻烦成了上方混战的几个“古神”，还有因为不同能力爆发的大批污染兽潮。
各式各样的污染兽像是朝圣一般涌向这里。
虽然和5S的等级相比，它们只是不够看的小菜，但架不住小菜多，一只来上一点诡异能力，就足够完成这个古神完全体的仪式。
何况还有“死去”的两只，根本没有完全消散，不全部解决，随时都有复活的可能。
戚九夭缓了口气，对两位治愈系点点头，然后看向她的朋友们。
“这不是我的能逃避的。祂的目标还是我，或者说我的身体。”
失去血色的唇瓣挑起冷笑，戚九夭转而眯起眼，仰头凝视着在伏厄能力下艰难躲闪的高塔之主，对祂做了两个字的口型。
“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