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夭与791
接二连三的气浪爆炸声从空地中心一圈圈震荡开。
两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子在空中交错闪现，每一次的撞击都带起剧烈的能量流。
“轰！”
明明是刀刃的对砍，却没有丝毫金属的铮鸣。
一蓝一红两色的长刀迸发出绚烂的华光，锋利的刀刃在空中死死抵在一起，各自都不肯退让分毫。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在架起的长刀之后，隔着炽热的潮水与流动的火焰，彼此对望。
漆黑的瞳孔仿佛一潭死水深不见底，与之相对的，另一双蓝紫色的漂亮眸子中，清晰地燃烧着战意与怒火。
“我的东西，好用吗？”
戚九夭冷笑一声，越发用力地将刀柄压下，“自诩人形兵器，结果连战斗的工具都是从别人那儿偷的！怎么，他们在你出厂后附加配置时，就已经把偷窃这一环算进去了？”
对拼的力气冷不防加大，791手腕往下不受控地软了一瞬，但很快，她立刻重新以更大的力气压了回去。
“你是想借机搞清楚我怎么拿到不熔心的，是吗？戚九夭，我劝你放弃，你不要妄想能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仿佛是她的半身，791这时对于话术的敏感程度高的让戚九夭惊讶。
结果下一句她就沉默了。
“因为可能对关朔产生任何不利的行为，我一样都不会去做。只有该死的蠢货才会泄露重要情报，而连最低级的保守秘密都做不到的，只配在他身边做个死人。”791说到那个名字时，眼底好像才比先前多了几分属于人类的色彩。
戚九夭眯起眼，语气森寒，“为了关朔这么拼命，你觉得他稀罕？”
“我会解决掉妨碍到他的一切。”791将之前在他面前许下过的誓言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犹豫，“让他登上最高点，帮助他扫清所有障碍，是我唯一的任务，而那时的我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他会对我有什么想法，也不重要。”
戚九夭看着那张脸，深深地感到难言的窒息。
和书中的791一模一样。
如果说书中所谓的“救赎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逻辑，那么此时的791放在正在发生的剧情里，就是一个突兀的、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的工具人。
仿佛被什么能力洗脑了一般，她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从诞生到死亡，所存活的唯一意义就是战斗，杀戮。直至最后像腐朽的器具一样，燃尽自我，迎来一个或许称不上轰轰烈烈的落幕。
而从始至终，她所付出所牺牲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为了一个根本只把她看成是挥之即来的好用工具的人。
这种话语从“自己的”口中亲自讲出，戚九夭打心底觉得一阵恶心。
隔着两把长刀，她最后深深地看了眼791。
眼睛被不熔心的火焰灼烧的有些发烫，戚九夭扯了扯嘴角，一直被【世界之书】困扰的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想法，在这刻变得不再重要。
“那你开心就好。”
“但是，我不会祝你得偿所愿。”
戚九夭平静地丢下这句话。
“这点或许我们难得达成共识，比如：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也同样地，只会将拦在我面前的所有人通通斩杀，你也是，关朔也一样。”
好像没有看到791神情中一刹那划过的怔忪。
她瞬间收刀后撤步，拉开和791的身位，随后手臂迅速挥出破风声，刀光在周身蜿蜒出游龙般的轨迹。
大量的水汽在她周身积聚，拧成数股的海浪，犹如生命般游动，最后随着少女鬼魅般的身影，一瞬轰出。
[碧波飞流]！
单纯就战斗素养与反应能力，791和她相比绝对不落任何下风。
在戚九夭有起手势的时候，791已经反应过来她想采取的进攻方式。
擡起黑眸，791没有丝毫慌乱，冰冷的眼神落在戚九夭快到模糊的攻势上，眼睫微微压低，随后很快擡起胳膊。
同样的动作，同样蜿蜒如蛇的流火在她周身凝聚，791也不退反进，居然是百分百复刻出戚九夭同样的能力，直直地迎了上去。
火焰与水流再一次地对轰在一起。
791居然看一眼能够学会她的剑技，这种出众的学习能力也让戚九夭略有惊讶地挑挑眉。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因为，那是她的魂武，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飞卷的水流在火焰下主动散开成遮蔽视线的水雾，戚九夭隐遁身形，随即从水雾后掠到791的左侧视线死角。
“不熔心的特质，根本不是挥出这样软绵绵没有力量的火线。”
“你只能使用，但绝对不了解它。”
水雾散开，戚九夭将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对准791的心脏。
荡惊潮的能力主在以柔克刚，相生相济。而强攻强战，一直是不熔心的优势。
[碧波飞流]这个剑技本来也只是以限制身位和纠缠迷惑为主。如果刚才是戚九夭自己，她会选择瞬间押上极限的精神力，将能力注入刀刃，竭尽所有使出最强一击。
无论怎么选择都绝对不可能是对荡惊潮技能的拙劣模仿。
连刀剑的性质都不同，怎么可能走相同的进攻路数？
或许快速学习是791作为人形兵器战斗的一大优势，但现在这个能力反而给了她致命一击。
791已经错过了用手中那把最好的魂武强势反击的最佳时机。
枪声响起。
791凭借身体的本能，侧身躲避的同时想要抽刀反击，但集中成一束的能量还是再次地将她半个肩膀眨眼融掉。
鲜血喷涌而出，791瞳孔骤缩，重重摔在雪地上，唇齿间溢出破碎的闷哼。
不熔心掉落在地。
这一次，没有立刻面无表情地自愈，791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难掩的痛色。
那边的混战中，躲在最角落手忙脚乱的阮馨赶紧抽空分出一缕光照到791身上，但很快又因为围攻上来的阿祖妲而分神湮灭。
勉强喘过来一口气，791擡起头，重新集中精神自行恢复，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女，神色莫辨。
戚九夭眼睛扫过地上的长刀，随口道：
“千琉都不全依靠数据计算应对我的进攻，你还没有这种预测数值的异能，全靠对局势和对手进攻轨迹的分析。何况这还是同我自己朝夕相伴的武器，你根本没有做多少深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