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名为煌
眼前迷雾散去。
戚九夭先阮新柔一步睁开眼。
她的大脑也在隐隐的闷痛,但戚九夭知道,这是她的伙伴高调回归的征兆。
戚九夭长舒一口气,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
成功了!
她真的成功了!
好不容易被压制的狂喜心情还是不受控地又淹没了她。戚九夭上前一步,扶住快要晕倒的阮新柔,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充满了另一种程度的欣赏。
不愧是她苦苦找寻的进攻类精神系,虽然“乱来了点”,但恰好给到了她精神海最需要的刺激。
这样然后,压制到极致然后触底反弹,本就自精神海中诞生的魂武得以再度苏醒,重获新生。
戚九夭侧过头,把石柱子后鹏越愕然的嘴脸尽收眼底,唇畔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不过,她还是分得清本意。满肚子坏水的蠢货,当然也要另一种方式解决。
身后千琉快步跑来,见到戚九夭神色如常,他好像才松了口气,跟着在她身边蹲下,扫过阮新柔的眼神有点冷。
忽然,臂弯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呻.吟,睁开眼。
“你醒啦?”
她听到精神世界中,熟悉的欢快嗓音,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安抚的魔力。
但很快,还在混沌的大脑意识到自己来对她做了什么后,阮新柔躺不安稳了。
她猛地睁大眼,一扭身直接摔在地上,不顾戚九夭伸出的手,朝后四肢并用飞快地远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
戚九夭有些无奈地制止了她的爬行:“阮新柔你别激动,先感受一下?”
阮新柔一愣。
沉重的脑袋好像清醒了点,阮新柔控制自己反复深呼吸。
很快,她瞬间便震撼地意识到一件事:
第一次,觉醒异能后再也没有感受到过的轻松,在此刻充斥她的精神海。
风平浪静,能量整体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轨迹运行,非常偶尔地才会出现,像是原来那种异能发泄似的不服帖,但也已经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头,看向戚九夭,瞳孔地震。
“你、你做了……”
“嘘。”
戚九夭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弯起眼眸。
阮新柔想起来了。
“秘密”
属于她和她的,秘密。
内心咀嚼着这个词语,阮新柔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又抽动了一下。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孩,能在精神世界中随意拿起宽阔巨剑并轻松写意般瞬间斩击。
无论如何医治都解决不了的异能问题,在她这里却是轻轻松松,从头至尾所做出的一切都像吃饭喝水般随意。
那把神奇的重剑,看着明明像是锋利无匹的绝世凶器,却硬生生斩断了困扰她十多年的梦魇。
连自己都自我厌恶的性格,畸形扭曲的精神,终于第一次走上了“正常人”的轨道。
她不再是别人口中的疯子了。
阮新柔到现在为止,还觉得像是做梦,生怕自己一眨眼就从这样的美梦中醒来。
她眼眶湿润,鼻头发酸,看着戚九夭不知道说什么好。
“战斗还未结束,我还没有尽兴呢。”
戚九夭继续暗示:“老时间,明天继续打?”
头一次如此清明的大脑让阮新柔立刻作出决定。
她幅度很小但用力地点头。
拒绝戚九夭的搀扶,自己努力从地上爬起来,阮新柔背对着石柱,朝戚九夭做出口型。
“谢谢你。”
注视阮新柔和鹏越的鬼鬼祟祟影子先后消失在训练场内,戚九夭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喜悦,兴奋地在原地直蹦跶。
好好好!
她曾经的第三把魂武!现在最重要最特殊的重剑!
再来上那么几次,彻底恢复后——不光是她,整所学院,无论什么异能什么等级,都要在这把剑的辉光下通通拔高一大截!
戚九夭马上就让那些人看看清楚,什么叫单兵战士的最强辅助技!
“这么高兴?”
千琉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把她扯回现实。
戚九夭停止乱蹦,想起来身边还有自家同学。
“我是不是这点新东西也瞒不过你?”戚九夭踮脚凑近,想看他的眼睛有没有因为异能变化。
不过,千琉周身能量几乎没有波动,剔透的紫罗兰一般的眼睛里,和往日神色也没有不同。
他一顿,最后叹气,“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那你假装一下。”戚九夭眨巴眼。
千琉没有说好或者不好,但眼神已经非常上道地转化成了唐星诞一般的清澈愚蠢。
有点过于逼真了,导致放在他脸上时,模样有点违和。
戚九夭倒是很满意。
“但有些问题不一样,你不能假装它不存在。”
千琉不再提那把剑的事情,但坚持严肃地向戚九夭说明:
“你总是对局势、对自己、还有面临的一切有着从容不迫的掌控力,这是强者的表现。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应对好跨越等级以外的突发危机。”
“可是万一呢?”
他说:“万一阮新柔失控,而我同为精神系,也无法控制住她呢?将自己最薄弱的腹地展露给目的不纯的对方,即使她或许本意不在伤害你,谁又能知道失去理智的异能者会做出什么呢?”
“这一类的异能者,每一个都像是不确定的定时炸弹一样。不要这样看我,等级往上走之后,我也不能保证。”
“数据操控和分析”是监控风险,并不等同于“预知”。
他没法在这方面替她扫平所有危险的可能。
如果不是侥幸在等级和其他的情报源上占有一点优势,他觉得自己其实也起不到太大用。
千琉抿起嘴,压下心底因为这个念头冒出的烦躁与无力,一瞬不眨地注视着戚九夭。
赌徒心理的少女先一步移开视线。
“好吧。我会注意的。”
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戚九夭觉得,或许是思维不同,在这点上他们没有办法达成完美的统一。
但交友圈子很广的她,当然也理解作为朋友一方产生的担心。
于是她选择退让一步:“下一次,如果还需要冒险的话,我会努力不让你知道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千琉:“?”
千琉:“………………”
他看着戚九夭潇洒走远,神情难得出现了一片空白,紧接着太阳xue开始突突直跳。
他是这个意思吗!啊?!
气死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戚九夭都按约和阮新柔碰面。
千琉次次跟来,每一次都杵在石柱后,也不出来,也不走,就这么板着脸看她俩“切磋”,脸色看起来要多垮有多垮。
戚九夭不明所以,问了一回没得到答案,索性随他去了。
同时闭上眼,表面看去风平浪静的两人,在精神世界中展开了激烈的“单方面殴打”。
挥舞着更为凝实的重剑,戚九夭看向面前的黑气。
初见还耀武扬威的,充满负面情绪和堕落气息的精神力具象,今天再来的时候,颜色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
只剩墨水一样的小部分,黏答答地缠绕在阮新柔的四肢上,朝她虚张声势。
“看来今天可以解决麻烦。”戚九夭说。
吃太多东西,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宽阔的剑身割开空气发出破风的响声,还没动手,被多日暴打的“绝望黑气”已经开始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