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五年后。
经过新帝五年的励精图治，这五年来朝野上下皆已稳固。朝堂风气清正明洁，百姓们安居乐业，身为国都的郦京城越加的繁荣昌盛。
热闹的街市中行人如织，各色铺子鳞次栉比，混杂的香气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充斥着街市的各个角落。
一间脂粉铺子外围着好些人，不时传来女子尖细的声音。
“诸位，你们瞧瞧，我就是用了这家的胭脂，所以脸上才长了这些疙瘩。”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看衣服打扮就是小富之家。妇人的脸上确实长满了红中透脓的疙瘩，看上去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她双手叉腰，正义愤填膺地向围观的人控诉这家名为云容的脂粉铺子卖的东西有问题，腆着那张脸任人指指点点。
“这家铺子的东家必是黑了心肝，才会卖这样的东西给客人。”她冲铺子里的人嚷嚷着，“让你们东家出来，我要和与好好理论！”
众人议论纷纷，绝大多数都是站在妇人这边。
妇人眼有得意，越发的理直气壮。
“我与你们这些人说不清，你们还不快去请你们东家！若不然的话，信不信我会报官？”
这时一道女声从铺子里传来，“你说你是用了我家的胭脂，可有证据？”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纵然看不清女的长相容貌，但从姿态与气质来看，应非一般人家的姑娘。
那妇人见这姑娘出来，脸上的疙瘩因为兴奋而显得越发的红。
“你就是东家？”
“正是。”
“那你快给我一个说法，我的脸用了你家的胭脂成了这样，你要如何给我一个交待？”
“我刚才问了，你说你是用了我家的胭脂才会变成这样，可有证据？”
那妇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从怀中取出一盒用过的胭脂，“你看，这就是证据！这是你们家的胭脂吧？我就是用了这盒胭脂，所以脸上才长了这些东西的。”
女子接过那盒胭脂，放一鼻子下闻了闻，“这胭脂确实是我们家的。”
“你们听听，她都承认了！”那妇人来了劲。
“我承认东西是我们家，但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们既没有亲眼看到这盒胭脂是你本人用的，也不能肯定你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还用了其他家的香膏脂粉。你要如何证明是因为用了我家的东西，所以脸才会变成这样？”女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众人的议论声大了许多，有些人也在问那妇人，问那妇人如何证明是用了这盒胭脂脸上才长东西的。
那妇人眼珠子又在乱转，“你想抵赖！分明是你心肠歹毒，卖这些害人的东西骗钱，你还不承认！”
女子道：“我的云容开了已经有三年，这三年来新老主顾不知多少，从未听说我是卖害人的东西骗钱的。倒是你瞧着脸生的很，并不像是我家的主顾。你说你这盒胭脂是从我家铺子卖的，那你可能说清是何日何时买的，当时接待你的又是我铺子里的哪位娘子？”
“我确实不是你们家的主顾，也是听说你们卖的东西还不错所以才想着买一盒试试的。一盒胭脂而已，我哪里会去记哪天卖的，更不会去记你们铺子里的那些下人。”
“既然你不记得，那我们替你记起来。”女子说着，把那盒胭脂翻过来一看，然后向众人展示。“诸位瞧好了，这盒底下印记是我们云容的特殊标记，记的是此物何时所制。依印记来看，这盒胭脂是上月初三才出的，一共出了二十盒。去查！这批胭脂都卖给了什么人？”
那妇人闻言，神色有些慌乱。“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女子微微一笑，“当初我开业之时，我最好的朋友将此法告之于我，为的就是防范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若不然今日我必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那妇人彻底慌了，突然一指女子，“你本来就是心肠歹毒之人，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什么叫本来就是心肠歹毒之人，莫非你与这东家是旧识？”有人惊问。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云容的东家原本姓萧，正是废帝的女儿。废帝可是我们大雍的灾星，他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女子闻言，面纱下的脸色微微一变。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明显有些忌讳。废帝之罪行天下皆知，百姓人人唾之，便是三岁小儿都知道他是大雍的罪人。
“陛下仁慈，罪不及无辜之人。废帝与柳氏有罪，但其余的人并没有罪过，如今都已在民间生活。纵然这云容铺子的东家是废帝之女，也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坏人。”
“前些日子有个姓何的姑娘嫁了一个读书人，我听人说那姑娘也是废帝的女儿。”
“就是啊，陛下都不追究了……”
那妇人脸上的疙瘩更红了，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你们还记不记得废帝的大女儿！她就是当年那个跋扈嚣张又恶毒的大公主！”
萧昶在位时，别的公主都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德章公主和柔嘉公主。而德章公主的恶名那时和姜觅有的一拼，都是让人又惧又不耻的那种。
此言一出，众人的口风果然变了。
女子正是德章公主，不过她现在已经改了姓，姓赵名云。赵云身份被揭穿，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直接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真是她！”
“真的是她！”
那妇人再次得意起来，当众揭穿了云容东家的身份，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正打算隐到人群后时，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你是什么人？你作甚拉我？”
“我是赵姑娘口中那个好友，赵姑娘方才说的法子正是我告诉她的。”来人将这妇人一推，再次将人推到人前。
赵云一看来人，面上一喜。
“你…你怎么来了？”
“今日无事，想着出门逛逛，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就赶上这么一出戏。”
这时突然有人认出来人，惊呼一声，“她…她是皇后娘娘，她是皇后娘娘！”
顿时所有人跪地，高呼着皇后娘娘千岁。
来人正是姜觅，她今日是便服出宫，原是打算自在凑一凑市井的热闹，顺道看一看故友，却不想撞上此事。
她示意众人平身，道：“方才这位夫人言之凿凿，本宫既然碰到了，正好替她做个主。来人哪，给本宫好好地查，仔细地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民妇不敢了，民妇再也不敢了……是前头花记的东家找到民妇，让民妇把这脏水泼给云容的东家……”
众人哗然，纷纷指责妇人和花记的东家。
形势一面倒，那妇人像倒豆子一样倒出花记东家如何收买自己的事，然后被姜觅带来的人押送至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