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第 81 章

萧昶认罪之后被贬为庶民,等待他的结局是终身囚禁于皇陵别院。其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们虽未贬为庶民,但除去柳皇后与其子女一同被囚禁外,余下的人都是自由身。

尤其是那些后宫妃嫔,不仅得了一笔遣散费,而且还被允许以后可以嫁人生子。这个当然是姜觅建议的,萧隽几乎未加思索便准了。

对此,萧昶不能接受。

他伤得不轻,除了右手外,其余的手脚都中了箭。便是没有中箭的右手,也因为右肩处的伤而显得十分笨拙。

姜觅当然是故意的,就是要留他一只手让他写字。

还有顾妤那一刺,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如今的他全身都是伤,却没有得到最好的医治,像一条生死的毒蛇。

他“呼哧”地喘着气,用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指着萧隽,“你…你是故意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不是喜欢囚禁别人吗?也应该让你尝尝其中的滋味。你的那些后宫嫔妃们,离宫之后很快会把你给忘了,然后嫁给别的男人,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你…你再怎么报复朕,也改变不了你母妃曾经服侍过朕的事实。你应该知道了吧,你母妃还给朕生了一个女儿……”

“那又如何。我母亲永远是我母亲,无论她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我母亲,这一点不会改变。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萧云已经改姓赵。除了柳氏所生的儿女,你其他的女儿全都改了姓。那些嫔妃不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那些女儿也以你为耻,你说我们之间,谁该笑话谁?”

萧昶闻言,喘气声更粗。他可没忘了,正是赵氏生的那个孽女与外人勾结,才害了他这个父皇。他恨不得杀之泄恨。

“该死…她们全都该死!”

“所以我允她们嫁人改姓,也算是帮你出气。念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我让你最为看重的柳氏和她所生的儿女陪着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柳氏!”萧昶无能恼怒着,除了咬牙切齿外,也不能有别的动作。如果说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杀了萧隽,那他第二后悔的就是和柳相结为同盟。

与前朝余孽勾结,光凭这一点他就犯了帝王的大忌。更可恶的是,他如今回想起以往的种种,自然是察觉出柳家人的狼子野心。

柳氏生的儿女,骨子里都流着前朝余孽的血。若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他将永远被蒙在鼓里,眼睁睁将萧氏的江山交到杨氏血脉的手中。这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实在是太糟,险些害过了他对萧隽的恨。

“隽儿,朕求求你…你放过朕,朕不要去守皇陵,你愿意被贬往其它州郡……”

“然后呢。”

“什么然后?”萧昶装傻。

萧隽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在不停变化,最后变成从前那种空洞的模样。“皇叔,论装傻,我可比你熟多了。”

“朕…朕都这样了…朕还能做什么?隽儿…隽儿……”

回答他的是萧隽离开的脚步声,以及外面高呼万岁的声音。

他的罪己诏一出,天下哗然。

一夜之间柳余两家倒台,由徐泽亲自带人查抄,查出来的财务皆上交国库。而柳相父子没能出宫,定罪之后被当场诛杀。余下的人和余家人一起流放,终身不能回京,两家的党羽全被清查,贬的贬抄的抄。

宫中动静如此之大,可谓是翻天覆地一般。但皇权的更叠,朝堂的变故,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城内外的百姓。相比起此次宫变,世人更关心的是萧昶是如何窃的国,又是如何被人戳穿。

坊间流传着无数的版本,从当年南平王府抄家之罪到后来萧隽的呆傻。再到最近两股义军的起义,以及徐泽的身世。

百姓们八卦着,无比热烈。

“新皇说了,先帝爷临终前已将宝藏埋藏之地告之,他会将宝藏挖出来安抚灾民。今冬到明年开春,城外的施粥都不会断。”

“这才是明君啊。我可是听说了,老天爷都下预言了,说是有灾星祸乱我们大雍朝。你们猜灾星是谁?”

“谁啊?”

“还能有谁?为了窃国弑父杀兄,还勾结前朝余孽,那个废帝萧昶就是灾星。怪不得他登基时没有传国玉玺,也不知道前朝宝藏的事,那是因为他名不正言不顺,根本就没有得到先帝爷的认可,自然也就不知道皇家口口相传的秘密。”

“幸好老天爷开眼,保佑新帝。新帝仁慈,体恤我们百姓,处处为我们百姓着想,这才是明君之态啊。”

余家一这倒,牵出了不少事。

什么放印子钱、赌坊老千局、哄擡粮价等等,一桩桩一件件受害者众多,得到无数人的谴责与唾骂。

这些年武昌侯府与余家往来并不密切,也不在查抄的党羽之列,倒是躲过了一劫。哪怕外面风言风雨,侯府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刘氏正在后院的佛堂内念着经,快速转动佛珠的动作昭示了她的心神不宁。她嘴里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让菩萨保佑什么。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以为是府里的下人。

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太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看到一男一女分别倚在门的两边。女的她认识,正是那破府而出的孽障。

但是这男子……

她眯了眯眼,心下一惊。

“你…你是…你是润儿?”

“老夫人好记性,居然还能认出我来。”徐泽抱剑而立,睨着她。

还真是润儿。

她心惊了又惊。

看这样子,是来者不善哪。

当下她做出慈爱后悔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些泪意。“润儿,你是不是…还恨祖母,祖母当年也是迫于无奈。那余家当时正得势,他们要把女儿嫁给你爹,如果不同意就要治我们姜家的罪。我把你送走…都是为你好…我是怕他们会容不下你,会背地底害你,你可明白祖母的一片苦心?”

这样的说辞,姜觅可一点也不意外。

刘氏活到这个年纪,每一年饭都不是白吃的,不仅心更黑了,手段更毒了,这狡辩的说法也更能忽悠人了。

徐泽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他逃走之后当过乞丐,还给一个江湖游侠当过义子。后来他义父死了,他又混进了土匪窝。被土匪窝里的大当家看中,又给那人当了义子,最后还接手了山寨。

这些经历让他尝尽人间冷暖,也看尽人性百态,最是知道世故善恶,也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虚情假意。

所以刘氏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你是为我好?那我怎么听到你派去看守我的人说我娘已经死了,你们要把我给杀了,以绝后患!”

姜觅闻言,终于知道他逃走后为什么不回京的原因。

原来如此。

如果换成是自己,明知自己的亲人想杀自己,而自己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唯一的活路就是逃得远远的。

“哥哥。”

徐泽看着她,故作轻松一笑。“都过去了。”

刘氏当然不会承认,“没有,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一定是听错了,你一定是听错了。你那时候还小,肯定是听错了……”

徐泽把玩着手中的剑,如行云流水。

刘氏是害怕的,因为此时的徐泽让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安国公徐修。相似的长相,相似的气势和杀气,让她恐惧不安。

“润儿,你有今日之成就,祖母着实为你高兴。这些年你一直都是我们武昌侯府的世子爷,我们从来没有忘记寻找你。你如今回来了,那世子爷的名分还是你的……”

“侯府的世子爷?老夫人真是耳目闭塞,难道不知前不久我还是伪帝封的西北王,新帝也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袭了安国公府的爵位?你说我为什么放着王爷国公爷不当,非要当你们这破落侯府的世子爷?”

“安国公府?”刘氏突然喃喃起来,“润儿,你不能继承安国公的爵位。你是姜家的子孙,你觉得姜家的门第低,那你可以请求新帝加封我们姜家……”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虔婆还在想美事。

姜觅一语打破刘氏的美梦,道:“老夫人,你可真会打算盘,是不是觉得世人都稀罕你们姜家?你难道没听过我哥哥的名字吗?他现在叫徐泽,他姓徐,安国公府徐家的徐!”

“你们…现在都是徐家的子孙?”

“没错。我和我哥哥都姓徐,与你们姜家再无半点关系。”

刘氏不知被什么给惊住了,老半天都没说话。过了许久,猛地“咳”起来。“好一个徐家,好一个徐令娇!当年说什么和我的惟儿两情相悦,要嫁进我们姜家。没想好一早就存了心思,合着是借我们姜家的种给他们徐家延续香火!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生的孩子都姓了徐,我惟儿是被骗了啊!”

姜觅心道这难道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

所谓颠倒黑白,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檀香浓得呛人,她往门口挪了几步。

“那你赶紧去告诉你的惟儿,他被人白嫖了,最好是让他主动提出与我娘和离!”

“你…你不孝啊。是不是你胡言乱语,才害得润儿误会我们,不认我们的?”

“是又如何?有本事你去宗天府告我们,告我们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归宗徐家。你敢吗?你敢亲口说出你自己做过的事吗?你敢让世人把你这身老皮给扒得一干二净吗?”

刘氏不敢!

她如今失了儿子的心,被儿子夺了掌家权,还被圈在后宅和佛堂里不能外出,何况她现在也不敢得罪这两个孽障。

“润儿,觅儿,不管你们承不承认,你们身体里流着我们姜家的血。你们如今得势了,可不能忘了自己的祖宗来处……你们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我终归是你们的亲祖母。还有你们的父亲,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他对你们从来都没有过坏心,你们不顾念我,也应该想着他啊……”

她以为擡出姜惟,姜觅和徐泽都有动摇。

但是她错了。

任凭她如何哭泣,如何哭喊,姜觅和徐泽都不为所动。甚至姜觅还过去摸了摸佛龛上的灰,摇了摇头。

“老夫人,你这心不诚哪,怪不得打动不了人。我若是你啊,有这个闲心还想着骗人,不如更诚心向佛。人一旦忙起来,也就没心思再想着害人,你说是不是?”

“你……”

“你放心,我会和姜侯爷建议的。以后这佛堂也好,外面的院子也好,一应打扫整理你都不要再劳烦别人,事事亲历亲为诚心悔过。若是打动了佛祖,佛祖也就免了你死后割舌剜心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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