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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蝴蝶的明天 04(1 / 2)

第44章 蝴蝶的明天 04

灯光变暗,抒情旋律响起,客人们纷纷下场,两两成对跳着浪漫的贴面舞。

而今夜的两位主角则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是的,戚具宁坐在沙发上,贺美娜坐在他大腿上,他环抱着她的腰,玩着她的手指,不时地擡起脸来和她说着什么,过一会儿他又笑着伸手替她将那歪掉的寿星发箍拿下来;可能扯疼了她,她捂着头发,推了他一下;他笑了起来,不真诚地道着歉,并且悄悄地从后面又扯了她的头发一下。

马林雅从未见过这一面的戚具宁,柔软放松——不,她见过的。在戚黛面前,手持水喉描绘彩虹的少年。

不,还是不一样。

她知道这样不礼貌,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好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并不觉得两人空间里还有第三者非要以眼神彰显存在感。

但是机警的戚具宁还是觉察到了有人在窥探,立刻朝那鬼祟的来源投去一束绝不友善的警告目光。

那目光冰冷而凌厉,从天灵盖直劈下来,将她的那一点猥琐都粉碎。

马林雅刚实在是忍不住,在贺美娜去洗手间的时候,抓住机会问了戚具宁关于合同的问题:“谈判……”

她只说了两个字,他便打断她,回了个“嗯”。

声调下沉,好像将一扇门重重地关在她脸上。

嗯?

加上他那开心到搂着女友旁若无人狂吻的模样,所以——谈好了?闻柏桢妥协了?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贺美娜绿茶兮兮地叫他好好吃饭?那整个项目组熬夜做出来的计划书,预算表,PPT,一轮又一轮的针锋相对,讨价还价又算什么?

马林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努力都很可笑,所有的诚意都很滑稽。

就好像她今天早上给贺美娜发了生日快乐的祝福信息,贺美娜说了谢谢之后又发一条给她。

“具宁说他今天会到圣何塞。请准备好国会山公寓项目的相关资料,下午三点做简报。”

他真是全方位地不信任她,间接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不要破坏惊喜。

可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一种联系……

她莫名觉得渴,又或者是心上破了一个洞,要用什么填满。既然手边只有红酒,那就用酒来灌满它。

她借着那一点幽暗,不停地灌着自己。

这时客厅里响起了熟悉的前奏;贺美娜啊了一声,对戚具宁说:“这是力达最喜欢的歌。”

马林雅没有见过戚具宁跳舞。每年万象总部的年会,就连蒋毅都会粉墨登场唱一到两首歌,但是戚具宁从来没有表演过。

戚具迩也问过弟弟,他这样说:“我已经奉献了私人生活来娱乐大众,还不够么。”

此刻他却拉着贺美娜走进舞池,搂着她的纤腰,合着《Take a bow》的旋律,摇摇又晃晃。

原来他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跳舞;不仅愿意,还会弯下他一向挺的笔直的背脊,贴着舞伴的颈侧,呢喃绵绵情话;间或抚摸舞伴的头发,吻她芬芳的发丝。

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做爱的。

想到这里,马林雅又喝了一杯。

一曲终了,马林雅看见他牵着她离开喧杂客厅,走进厨房;很快两个客人从厨房出来——可见情侣所到之处即刻变得拥挤,最好知趣离开。

她也觉得音乐有些恼人,拿着酒杯起身,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偏安一隅的厨房外。她倚墙而立,一边啜饮红酒,一边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大而空旷的西式厨房没有门,她可以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怎么想的,选了最无聊的一条线路。他有没有去找那只猫。”这是戚具宁的声音。

“什么猫?”这是贺美娜的声音。

“我和他第一次去自由之路的时候,在老街角咖啡店对面的一家书店遇到了一只猫。他很喜欢那只猫,每次都会去见一见。他没带你去看看?”这里有个短暂的停顿,大概是贺美娜摇了摇头,戚具宁从手机里翻出了那只猫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很普通的花猫。”

“嗯。”

“他有没有和你说红砖路好像绿野仙踪里的黄砖路,只是颜色不同?走下去能找到奥兹大师。”

“……没有。”

“唉。我就知道他是个很无趣的人。算了,不说他了。说我们。”戚具宁突然转头,朗声对厨房外面道,“谁在外面?进来听吧。”

贺美娜疑惑地望向门口;一个婀娜的人影晃了进来。

“我不是有意偷听……”

马林雅擎着一杯红酒,摇曳的身姿不只是天生的体态,还有酒精的加持。她就这样款款地走过来,想要揽住坐在高脚凳上的贺美娜。但是酒意软了她的膀子,一放一收,反而箍上了脖子。

她箍的不紧,但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贺美娜身上,令后者有些难受,但也没有抱怨。

即使是从同样是女人的马林雅的角度来看,贺美娜也实在是个温婉清秀的可人儿。从白皙脸颊上那颗芝麻大小的痣,到粉红唇角的那抹随和笑意,令她都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寿星女。”

不待同意,黑桃皇后就势亲了方块三柔软的面颊一下。

她的口红印在了她脸上,浅浅的一层豆沙色混着红酒的味道,既香且媚。

贺美娜略惊了一瞬,还是笑了:“你喝醉啦。”

“怎么会。”她的粉底有点浮,也可能只是灯光不对,“我清醒着呢,别担心!”

为了证实自己未醉,马林雅松开了胳膊,笔直地站立,凝视着以鲜花和气球点缀的流理台——上面摆着各种冷盘,蛋糕,点心和酒水。

已经有这么多食物,戚具宁还是拿了两块面包,准备自己亲手做一个三明治给女朋友。

她不是没见过戚具宁家常的一面。远了不说,春天的时候他不还窝在合租公寓里帮贺美娜卤茶叶蛋吗。

但那不是真正的戚具宁。家常的戚具宁是现在这个站在高档公寓的厨房里,拿着银色主厨刀将一只切诺基紫番茄一切为二的男人。浓郁的番茄气息迸发,他只切取了中间两片,自然地吮了吮左手拇指和食指上沾着的汁液,又去拿贝比生菜。

“我真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我……应该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才对。”

“这是美娜的生日。你是美娜的朋友。为什么不请你。”戚具宁擦了擦刀,又去开一罐金枪鱼,“我现在还没后悔。”

再这么不识趣可就不一定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明白,从表面到内里。

马林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知情识趣到了通透的地步却无法痛快配合,甚至于无法理智回应。

她摸了摸贺美娜的头发,发自肺腑地说:“好羡慕你。你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孩子。”

她擡头,又声音涩涩地去招惹戚具宁:“戚先生,这么好的时机,不求婚吗。”

戚具宁“哎呀”一声,左手猛地弹起,原来是被罐头盖子割伤了食指指腹,伤口很长,有血珠沁出。贺美娜立刻起身——医药箱就在她身后的橱柜里。

而等她打开橱柜拿到医药箱再转过身来时,却看到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

越过流理台,马林雅趋身过去,抓住戚具宁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含住他受伤的手指。

匆忙间她的红酒杯倒在一边,没喝完的残酒从台面一直蜿蜒到地毯上。

戚具宁显然是过于震惊,以至于没有立刻把手指抽出。

这局势便微妙而辛辣了。

人在极度惊讶的时候,真的会浑身无力。

贺美娜听见医药箱砸在地上的声音。

马林雅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对戚具宁做着这样暧昧的举动。

这真是疯狂的一天。

每一个本来在自己世界里循规蹈矩的女孩子都开始疯狂地犯规。

她如是。马林雅亦如是。

戚具宁冷冷抽回手指。

“你在干什么——”他问完亦觉多余,简洁有力地呵斥,“出去。”

他被许多女孩子思慕过追求过,非常明白马林雅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也很了解蒋毅,知道马林雅的举动绝对违反了上峰的授意——这样不顾一切表露出来的真心,若是换了另一个人,他也许会感动并回应。

但马林雅是蒋毅的傀儡,是能力不足却被硬塞进团队的眼线。

所以她的爱慕他一点也不想要,只嫌多余。

对他如是。对国会山项目亦如是。

马林雅知道自己又大错特错。

他不需要像十八岁那年一样用水喉喷她一身水来惩戒;光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排斥气场就已经足够令她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她根本不敢擡头看这一对情侣的表情。可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解释了,为了可怜的自尊。

“是美娜告诉我的。她说唾液酶可以消毒伤口,加速愈合。”

二十来个字,三次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她清醒了许多。

她含混地告别:“先走了。”

落荒而逃。

厨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要不是台面和地毯上有残留的酒渍,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想当初尚诗韵的事情明明全是他的错,他却可以在她面前理直气壮颠倒黑白;马林雅的事情他明明是清白的,他却有了一丝……心虚?

“生气了?”

他不希望贺美娜误会,但是又希望她能有一点点生气,最好是介于摔几个碟子与说出“我不是那个人”那种混账话的程度之间,让他费点力气哄一哄就能好的那种。

“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暗示。”

“她这样做,我也很意外。”

“美娜?”

贺美娜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外露,她捡起医药箱,低头神游了一会儿。

叫她如何回应?她知道戚具宁不是为了隐藏私情才希望她与马林雅保持距离。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蒋毅那边的任何人,马林雅并不例外。

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是马林雅喝了酒真情流露。作为女朋友,贺美娜当然有些嫉妒,生气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惊讶与感慨。

过去的大半年里,马林雅竟然将这么一颗绝对不会被戚具宁珍惜的真心隐藏的这么好。

如果说尚诗韵还有虚与委蛇的价值,马林雅则是万万不可能。因为戚具宁绝不会希望和蒋毅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紧接着她便吃惊于自己能够如此理智地分析戚具宁的风流债。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在他这里,她迟早也是过客一名,何必介意这些情爱纠葛。

她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次性酒精擦纸和泡沫清洁喷雾。创可贴从一颗黄豆到整个巴掌大小的都有,她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仿佛那就是她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

见她始终不说话,戚具宁原本认真解释的语气里又多加了三分严肃:“美娜。虽然我是被骚扰的一方,但是也已经尽力向你表明立场了。你生我的气,是对受害者加以二次羞辱。这样不对。”

选好了创可贴,她走过来准备帮他清理伤口和包扎,戚具宁却突然把受伤的左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她够了两下,他也没放下来。

“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他说,“你看着我。看着我。”

这时她才正眼看他。眼神中并没有厌恶愤怒等激烈的情绪,只有一抹疲倦。

她的疲倦很浅,像一片羽毛划过秋水,霎时无痕;她的疲倦很深,一直钻到他心底,令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她退后了一步,轻轻地说:“再不包起来,伤口就要好了哦。”

他头一次对她云淡风轻的打趣产生了抗拒;但还是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从背后搂着她,把受伤的手伸到她面前。

“……你这样我手都擡不起来了,怎么弄啊。”

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闷闷地出着气:“我晕血。不想看。”

“胡扯。你不晕血。”

“真的。”

贺美娜不得不拧着手帮他清洁伤口,贴好创可贴。

“我这是工伤。你要赔偿。”

“什么工伤?赔什么?”

“我要你陪我。”

“好的,赔你什么。”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你会听吗。”

“当然。”他用最柔软的态度安慰她的疲倦。

“那你可不可以叫边明去找找她?”

“什么?”

“她一个女孩子,喝了这么多酒,又这么晚了——这里不比国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还真是总能令他意外,意外地气闷。

戚具宁松开手,冷冷道:“是不是边明总帮你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忘了他的正职——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左右手。除了你,他不可能去照顾其他女人。”

“我只是——”

戚具宁不耐烦地打断:“美娜,为什么你在意她的感受多于我?是因为这个朋友对你来说真的非常重要,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随意对待?”

“不要滥做好人了,否则和伪善也没什么两样。”

他从未对女友说过这么尖锐的话;闻言贺美娜浑身一震,带着一种脆弱的哀伤,低着头去收拾医药箱。。

其实一说出口戚具宁就后悔了,立刻放缓语气:“是我说重了。我觉得你重视她多于我,所以有点生气。我安排了司机接送每位客人。别担心。”

“你想得很周到。谢谢。”

“生气了?”这明明是个惊喜派对,他却问了几遍她有没有生气。

“没有。”

他拉住了她的手肘,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脸上的口红印子。

“你到底是真不生气,还是装着无所谓以免吵架?”

“我真的不生气。就是看在这个派对和你送的礼物的面子上也不可以生你的气啊。”

“真的?”

“真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开诚布公了。我知道尚诗韵那件事情你一直没过去。”而他也不是一个能轻易将对不起说出口的人,“那之后我又一直很忙,冷落了你。很多次我想和你好好谈,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本想借今天这个派对让你开心开心,顺便解开心结,结果又——”

他抿了抿嘴,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可以有问题。但我不希望在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又或者其他人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

是啊。这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往事重提,他人来去不过是揭起了盖在破碎碟片上的报纸。

“美娜。”他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一直望进她的眼睛里,“你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是第一次建立一段超过一年的恋爱关系。我们都没经验,当然会犯傻会吵架。彼此体谅,共同进步。好吗。”

这句话来的太晚了。

晚到贺美娜相信这句话里有真心,但不相信有恒心。

“具宁,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是个有情绪有脾气的人,不是你说一句话,按一个掣就可以把负面情绪清空。”

“我记得。”

“前几天我看到实验员在训练一只背着电池盒的小鼠。他告诉我,只要按一下电池盒上的按钮,小鼠就会忘记刚刚学习过的动作。”她低声道,“科学进步的好快。也许很快人也可以拥有按一下就可以清空不愉快记忆的按钮。”

戚具宁看着她。

“如果有的话,你要装一个吗。”

“也许吧。你呢。要我帮你留一个吗。”

“我不要。即使是不愉快的记忆,我也想留着。”戚具宁拥她入怀,温声道,“只要和你有关,我都要记得。”

马林雅坐在回去的车上,刚喝的酒化作眼泪,恣意地流着。

哭吧。

哭完可能就好了。

虽然哭得双眼模糊,她还是看见了有彩色的流动光影映在车窗上。

她诧异地转过脸去,见到夜空中有拖着长长尾巴的烟火不停升起,绽放。

“停车。”

车停在了路边。她下车,靠着车身,看着那远处的烟火不断升起,又在半空中绽放成多彩的大丽菊、满天星、笑脸、爱心……

这是戚具宁准备的烟火。

对于圣何塞分部蒋毅一开始也是寄予了开拓海外市场的厚望。但是加州与格陵完全不同,异国文化,募资手段,各种水土不服最终使得蒋毅派出的几员大将均铩羽而归。

出于种种原因,董事会也没有取消这个海外据点。既然在开发当地项目上屡屡受挫,那就为海外华人提供在格陵置业或投资的优质服务。这是圣何塞分部一直以来的保守定位。同时总部每年都会派人来进修,呆上一年半载,以便在履历中加上海外工作经历。就连马华礼也来过八个月,回去后除了多认识了几个夜店咖,连英语都没有丝毫进步。也有一些海外留学的大小姐,小少爷们,因为和万象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为了一个学分,随意地安插在各部门挂名实习,而真正做事的没有几个人。

马林雅没想过戚具宁会一直呆在波士顿。果然蛰伏了不到半年,他来了圣何塞分部。大概是戚具宁的名声还值得几分尊重,他来的第二天那些富二代实习生全都乖乖地按时打卡上班了,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具宁哥”叫的极亲热。

虽然他们上班还不如不上——旁若无人地打VR游戏;在赛车模拟器上大呼小叫;坐着电脑椅从办公室这一头滑到另一头,比赛谁的速度快这听上去挺幼稚,但输了的那个得脱了裤子坐在打印机上把自己的隐私部位印出来献给胜利者。层出不穷的花样闹得一整层楼都不得安宁。但戚具宁只是把自己办公室的门一关,并不拉上百叶窗,一边听着公司的业务骨干汇报公司情况,一边观察在外面群魔乱舞熊孩子。若是他们玩得太疯撞到他的玻璃上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干涉。

不过两个星期而已,上班的新鲜劲儿过了,戚具宁又不跟着他们一起疯,这帮小孩子就渐渐不来了。他们的胡闹确实都是戚具宁玩剩下的,看不上也很正常。但这时戚具宁却暗暗开始了他的行动。

她不知道他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就是有那么七八个准毕业生,不再打扮得奇形怪状,而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穿着衬衫西裤背着双肩包,朝气逼人地来上班了。

戚具宁给核心员工一人分配了一个实习生带着,从最基本的工作内容开始教,竟也慢慢地驯服了这些混世魔王,开始正正经经地做事。

当然,事情并不会就这样顺利下去。

她记得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长得挺清秀但人有点蔫蔫的,黑眼圈很重。他的师父是个性格很爽快的人,对他很好,去哪里都带着,手把手地教他。在他的师父带着他拿下了一个大单的时候,大家说庆祝一下,不怎么爱说话的他主动请缨布置办公室,除了准备各种派对用品外,还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个五颜六色的气球,堆在师父的办公室里,预备着等会儿踩着热闹。

师父感动自不必说,连戚具宁也来了,弯腰从地上捞起一个气球拿在手上,笑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砰地一声捏爆了气球。

他脸色一变,在鼓掌声中捂住下半张脸,咳嗽了一声,并制止了正准备兴高采烈去踩气球的众人。

“等一等。”

戚具宁小心地绕着满地的气球走过去,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他从座位后面拽出来一个双肩包。他将双肩包拎起来,倒着一抖,哗啦啦掉出来一百多个银色或蓝色的安瓿瓶,滚了一地。

笑气瓶子。气球里灌的都是笑气。

一百多个气球里的笑气在这封闭的办公室里释放出来,又被大家全吸进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男孩子说话还是慢吞吞的,但是眼睛里发出一种扭曲的光:“具宁哥,这么严肃干什么。玩玩不行吗。这是好东西来的。”

“不行。出去。”

他的师父不由分说扭着他就出去了。

“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东西出现在公司里。”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擡腿就走。谁做呢?当然是家庭背景最差,级别最低的马林雅。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就站在桌子上,将气球里的笑气一点点地从头顶的新风系统里面散掉。一个人做了整整五个小时,她已经很小心地屏住了气息,即使这样也头昏脑涨了很久。

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子。据说他师父到底求了几次情,但戚具宁没兴趣知道他的理由,他的苦衷,也不打算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就这么决绝地把笑气男孩给赶走了。此后还有心怀鬼胎,心术不正的,他就立刻赶走,绝不心慈手软。大家见了戚具宁这番雷厉风行的手段,为他果决的风格所感染,竟也都不由自主地改了以往散漫的工作方式,变得积极主动起来。圣何塞分部一扫过去的颓败之气,只用了七个月的时间。这大半年来,戚具宁到处奔波找项目,接触投资方,调教实习生,每一两个星期还得回一趟波士顿陪女友,加上格陵那边的暗流涌动,换了旁人早就崩溃了,而戚具宁是个遇强更强的性格,就这样抗住了层层阻力,建起了自己的团队,开始准备在国会山公寓项目上放手一搏。

圣何塞分部在戚具宁的努力下慢慢变成蒋毅设想中的模样。他很是高兴,还专门就海外分部的新面貌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内部邮件群发给所有员工,号召大家学习所谓的“圣何塞精神”。精神奖励发了,物质奖励自然也不能落后,很快圣何塞分部的两个核心骨干被升了职,调回总部重用。当然人回来了国会山项目就空出了两个位置,蒋毅怕戚具宁没人用,立刻推荐了两员大将:一个是跟着蒋毅做过多次公寓项目的马林雅,她又正好在圣何塞分部,可以立刻上岗;另一个是熟悉圣何塞业务的老李,连夜从格陵飞回加州帮忙——可见总部有多么看好这个项目,全心全意为戚具宁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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